倪匡说她是金庸笔下最伤情的女子，李嘉欣钟欣桐都演不出她的神韵

稻麦青花

金庸女主，多以美貌称著。娉娉袅袅自书中走出，无不闭月羞花，倾国倾城，艳绝人寰，名动江湖。黄蓉、小龙女、赵敏、香香公主、任盈盈、王语嫣，每一位都美得声势浩大，石破天惊。唯有《飞狐外传》的程灵素，以瘦弱身形、平凡样貌，位列金庸十二钗，成为其笔下最与众不同的女性人物。

她是金庸小说中唯一不被男主钟情的女主。毒手药王的关门弟子，七星海棠的唯一主人，每日与奇花异草为伴，与阳光雨露为友，同毕生挚爱却只有义结金兰的缘分，甫一出场，就奠定了悲情色彩。洞庭湖畔，药王谷中，她宛如那株默默展颜的蓝花，经过漫长的守候，只为等有情人远道而来，用心浇灌，片刻驻足。这株空谷幽兰，在金庸的百花园中，虽非风情万种，国色天香，却最是清新怡人，直沁心脾。任凭春去秋来，风云变幻，她从不与众花争妍斗丽，那一抹湛蓝与幽香，只怯生生、静悄悄地独自绽放。

金庸作品一直是影视剧改编的宠儿，程灵素这样的绝妙人物，自然会被反复演绎。半个世纪以来，约有近十位女艺人诠释过不同版本的程灵素，各有风情，各有美好，放眼望去，竟也是一片姹紫嫣红。

目前，《飞狐》系列影响最深远的改编作品有四部：91版、99版、07版电视剧《雪山飞狐》，以及93版电影《飞狐外传》。此外，还有年代更久远的版本，但观者甚少，有些已无从考察，暂且不做讨论。纵观上述四部作品中程灵素的饰演者，钟欣桐太美，李嘉欣太艳，刘晓彤太平，广大观众心中最经典的程灵素，当属91年台湾中视版电视剧中的龚慈恩。

在演员选择上，钟欣桐天真烂漫的乖巧形象并不契合程灵素的古灵精怪、心怀愁绪，而“最美港姐”李嘉欣虽在任何一部影视剧中足以艳压群芳，却与程灵素风马牛不相及。二人均是演技平平的偶像艺人，最大问题在于美则美矣，没有灵魂。程灵素从来没有沉鱼落雁之容，而是以内在气质、精神风骨取胜。与其找两位艳光四射的花瓶美女饰演，形不似，神更不似，倒不如换个灵气逼人的演员更为合适。刘晓彤虽没有把程灵素美化到不真实的容颜，却依旧未演出她的痴心与柔情，平淡到无法给观众留下太深印象。贫乏苍白的人物，让出彩如程灵素的角色也湮没在众多人物中，实属大憾。

上述三版影视剧的硬伤不仅在于演员选择的败笔，更在于人物设置以及为之开展的故事情节的错位，巨大的改动不仅颠覆了金庸原著，更令观众大跌眼镜。


袁紫衣和程灵素本是金庸笔下最斯文的情敌，而93版与07版却无一例外安排袁程二女争风吃醋的场面：钟欣桐版程灵素私藏胡斐玉凤凰，与袁紫衣勾心斗角，打心理战，未免小家子气实足，着实辱没了程灵素高贵的品性；李嘉欣版程灵素更俨然是白雪公主后母附体，频频咄咄逼人地质问胡斐，我和袁紫衣谁是更美丽的女人？反观91版之妙，正妙在二女相敬如宾：表面风平浪静，内心血流成河，在伍宇娟和龚慈恩的演绎下，暗流都涌动在无波无澜的只言片语中。

07版电视剧最荒谬之处不是让卑鄙小人田归农变成武林至尊、终极大BOSS，不是让苗人凤从不解风情的武痴变成娇宠妻子的情圣，也不是让南兰由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变成作天作地的拜金女郎，而是让冰清玉洁的程灵素献身胡斐，如此安排不仅在剧情发展上漏洞百出，而且于人物的塑造刻画毫无帮助，只是王晶式商业炒作博取噱头的无聊手腕。

在93版电影中，虎虎生风的少年胡斐是由奶油小生黎明饰演，张敏版袁紫衣虽是尼姑身份，却眼角眉梢尽是风情，血腥暴力情色镜头不绝如缕，为了票房拼成这样，也是惨不忍睹。而李嘉欣饰演的程灵素美艳逼人却粗俗不堪，蕙质兰心的女子本应满口噙香，该版却为她设计满口脏话，粗口不断，几乎与原著完全无关的人物，让观众情何以堪。

99版电视剧的唯一亮点在于黄日华饰演的胡一刀。作为出演过最多金庸群侠的男艺人，黄日华最脍炙人口的角色当属郭靖和萧峰。胡一刀本就是萧峰雏形，演过更为丰满立体的萧峰，再演传奇人物胡一刀，可谓轻车熟路。本版最难以接受的是对程灵素的改编，甚至索性连程灵素的名字都弃之不用，改名么一一，女扮男装难免贻笑大方，拿性别做出的文章看点甚少。只保留故事大致脉络，另行创作的人物若想要超越小说给观众留下印象，难于上青天。

程灵素之美，美在坦荡磊落与痴心灵秀。她本应是人淡如菊、温暖如玉、气质如华的女子，自一出场，各路豪杰无不相形失色。她兼具胆色与智慧，外冷而内热，濒临绝境时沉着应战，才学与智商即使比起黄蓉，也不落下风。一个容貌平平、瘦小纤弱的村女，却有着盖过所有英雄的绝代风华。其磊落心怀、坦荡气度，半点不输胸襟如云水的苗人凤。就连侠义心肠的胡斐，都要相形见绌，自愧弗如。

在91版剧中，虽然龚慈恩也做出个性化阐释，骨子里却相当尊重原著。有人说龚慈恩容颜一点不逊色于伍宇娟和王璐瑶，未免失了程灵素本色，有悖原著初衷。

龚慈恩纵使未得其貌，却得其灵。她巧笑倩兮，冰雪聪慧，料事如神，应付大场面沉着冷静，毫无惧色。她率性而为，一点也不矫情，反倒衬托得袁紫衣略显矫揉造作。她偶尔也会露出小女儿情态，那是少女心性所致，例如试探性地向胡斐发问，结拜兄妹时面带狂态，均是恰如其分，演技了得。少女情怀总是诗，程灵素这样难以猜透的女子，扑朔迷离的心事在龚慈恩的演绎下精准到位。她不仅征服了挑剔的观众，得到广泛一致的交口称赞，更被奉为金庸武侠剧中最经典的侠女形象，近30年来鲜有人能够超越。

观众的认可，即是最大的肯定。气质美如兰，才华馥比仙。直如朱丝绳，清如玉壶冰。忠实再现原著神韵，或许正因为此，龚慈恩版程灵素才如此深入人心，令人难忘。

无论原著还是影视作品，《飞狐》系列都绝非仅仅是一个平凡普通的江湖故事，它更是深刻精微的人生寓言。借跌宕起伏的情节、精彩绝伦的人物，表达对社会、人生、情感的洞察与理解。而程灵素恰恰是窥见人性的最好窗口。

龚慈恩版程灵素抛开师门旧怨，为苗人凤治疗眼疾那一幕，最令人动容。程灵素妙手仁心，苗人凤顶天立地，她大胆施以七星海棠，他敢于放松全身穴道，真真再现了金庸作品之大格局。苗人凤无愧为一代大侠，虽深知江湖险恶，非劫即难，却疑人不用，用人不疑，对程灵素毫不设防，把身家性命交付到这个小姑娘手中。二人虽素不相识，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，真英雄惺惺相惜。慕思成与龚慈恩的表演，诠释出苗人凤与程灵素如竹与兰一般的高贵人格。

胡斐是金庸心目中最理想的侠士和最完美的人格模式，龚慈恩把程灵素对胡斐的怦然心动、生死相依表现得淋漓尽致。只可惜情深缘浅，胡斐早已对袁紫衣心生恋慕。A女B女的选择难题，挤爆无数爱情信箱，困住太多人间少年。就连金庸最钟爱的胡斐，也难免深陷情感漩涡，变得英雄气短起来。

为救胡斐，这个最擅用毒的姑娘，用世间最烈的毒药毒死了自己，七星海棠为着它的主人，滴滴烛泪流不尽。悲情程度怕只有《天龙八部》中被萧峰一掌击毙的阿朱可与之相比拟，无怪乎倪匡会把她评为金庸笔下十大伤情女子榜首。而龚慈恩表演的吸毒疗伤一幕，掀起91版最高潮，赚取观众太多热泪。

在91版剧中，看到程灵素幽幽叹息，默默拭泪，独立长白山巅，雪白的衫子被阵阵疾风鼓动，越发显得身形瘦弱纤细，惹人怜爱，观众难免心中黯然，不仅为痴心换得一生泪印的程灵素，也为世间所有聪明善良却不够美丽的深情女子。

似此星辰非昨夜，为谁风露立中宵。

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，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。




作者介绍：稻麦青花，生于北京，文艺学硕士，专栏作者，喜欢看书看电影看世界。也许你说我只是个梦想家，我却相信有天你会被感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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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叶子

以前不觉得龚慈恩好看，看久了好像是还可以。
人的眼光随着年龄增长真的会改变啊。